诚如虞辰司所言,老皇帝确实又有了下一步的计划。联姻完成后,北地许久没有动静,朝廷派使者去下旨时照旧毕恭毕敬地接待,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,叫人挑不出错来,但那旨上说了什么也全然当zuo没看到。天gao皇帝远,圣旨在他们*中同一块废帛没什么区别。*见着*言有成真的趋势,老皇帝龙椅坐得便不那么安稳了,一道又一道圣旨*shui似的往北地送来。
“这老皇帝莫不是把人都当傻子看?”又一次送归朝廷来使,虞辰司被气得笑了几声。言辞倒是恳切,说什么他们父子三人辛辛苦苦守了这么久的北地,如今陛下施恩,特许他们卸甲归京,不日另封城邑。拿脚趾*想也知道,他们若是当真pi颠pi颠回了上京,恐怕明年坟*草都该和肩膀一样gao了。再者,虞家人从前朝开始便戍守北地,对边关苦寒的适应能力、对匈*人的*悉程度当下无人可出其右,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他们其实对当今是哪个朝代、皇位上坐着谁都漠不关心,他们唯一关心的,是不能叫匈*踏进自己戍守的这条边关一步。让他们撤回关*,难不成要换上京那群酒囊饭袋来守边?那北边这么大一片地还要不要了?
许是知道圣旨写的*rong不太像,北地这边没什么回应,朝廷那边竟然也不了了之。然而开*的时候,忽然从朝廷里来了个将军,说是今上体恤秦王等人,派他前来替他分忧。此人名叫刘铭,原本是禁卫军副都统兼太子少保,如今领了来北地的差事,老皇帝把他从从二品升为从一品,官拜骠骑大将军,名*上只比秦王和秦王世子低一级。圣旨传到时,对方已经快到北地了,送旨的人sheng怕秦王一怒之下自己会人*落地,但出乎意料,秦王什么也没说地让刘铭留了下来。
这刘铭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糊涂dan。他仿佛深知自己是朝廷光明正大安*进北地的*线,有着身在别人地盘上的自觉,倒是没有弄出什么幺蛾子,老老实实跟着秦王后面,该练兵练兵,该跑*跑*。偶尔的偶尔,他会**尝试*令玄甲铁骑,不过这支军队虞家世代*练至今,哪能轻易便叫他使唤。但他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发作,没事人一般,*毫没有大将军的架子。
且说朝廷要对秦王府动手,这件事身在朝堂的平阳侯也知道,这段时间他*心一直有些惶惶不安,倒不是担心大女儿的安危,正相反,他怕秦王府真有谋反之意,会连累整个平阳侯府。之前林知意才去北地时,他还给她写过几封信,叫她要多站在朝廷的立场,劝劝秦王世子,可那些信全都石沉大海,林知意本人是*是活也一点没有风声,甚至他向去过北地的使者悄悄打听,也都说wei曾见过世子妃。莫不是触怒了秦王他们被囚了起来?他权衡着利弊,秦王手握兵权,假如有朝一日他当真能……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自chu?
吕氏没想这么多,她倒是挺gao兴,朝廷和秦王府不对付,那么朝廷送去联姻的林知意自然也受不到什么优待;她那个逆来顺受的*子,遇到什么事都往心里去,才会身体一直不好;看林知意过得不好,她心里就舒畅。曾经老平阳侯对自己颇为看不上,挑了林知意那短命娘zuo儿媳*,自己和林德正两情相悦却只能屈居人下。如今时过境迁,人到中年,曾经的情啊的,已经是过*云烟,可自己活着,而且被抬了正,别人背后再怎么说,明面上都要尊称一声平阳侯fu人,衣食无忧,而她已经*了,黄土一抔;自己的女儿养在身边,日后要嫁的人也是知根知底,她的女儿如今临深履薄,sheng*wei知。这么多年来,曾经想要把她踩在脚下的愿望已然变成一种扭曲的执念,如今夙愿得成,是自己赢了,怎么能不gao兴呢!
……
在平阳侯府众人*里正chu于shui深火热中的林知意,此刻……正在跃跃*试xue骑ma。听闻北地百姓为了庆祝一年里短暂的*天,会成群结队骑ma踏青——北地辽阔,ma是主要*通工*,人人几乎都善骑ma。林知意在上京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些,*下来了北地简直大有可为。她明明*里满是渴望,却还是装作矜持地问虞堇年可有空、方不方便教她,叫人简直不忍心拒绝。不过近日他确实抽不出空来,秦王不知为何叫那刘铭刘将军跟着他后*活动。思索一番他道:“你若实在想xue,我便同阿辰商量商量,请他教你,如何?”
“……他当真不会故意捉弄我吗?”女子满*不相信。果然对人的第一印象至关重要,如今虞辰司在她*里压根就是个不正经的。
她在心里说虞辰司坏话,脸颊微鼓,看得青年忽然觉得手*痒痒的,但只是伸手给她别好一缕被微风吹到额前的发*:“阿辰的骑*功fu,不在我之下,阿月姑且信他一回,好不好?”他们目光相接,青年的瞳仁是纯黑的,神情认真,就这么一错不错地盯着她,林知意直直地撞进他的目光里,心跳莫名其妙地*了一拍。她似被烫到一般地收回目光,小声咕哝了一句什么。
“好吧,但是下次你要教我。”
虞堇年失笑,终于是没忍住,抬手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,在她突然睁大*睛愣神时又收回手,暗自摩挲了两下。果真和想象中一样柔滑。
直到他离开后,林知意才慢慢捂住自己心口。雪淞和雾澜见了以为她不舒服,忙问怎么了,要扶她坐下休息。林知意摆了摆手,幽幽道:“你们主子,好像在刚才情窦初开了。”
……
虞堇年命人给林知意备了几套轻便的骑装,又询问虞辰司是否愿